众生繁华 朝与暮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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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见到李蓓是2008年的夏天。那时候因为奥运临近,北京开始了一系列环境整治活动。包括郊区工厂停产和机动车单双号限行。我自己的两部车车牌号正好都是单数,于是每周的一半时间,我都处于无车可用的尴尬状态。

周末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,趁着陪我爸吃晚饭的机会,提出想再买一辆新车,理由是我的生日快到了。我爸有点心不在焉,因为最近王阿姨和他闹得很僵,带着小弟弟去了上海,而下周公司有个活动,我爸必须带着太太出席。

我一点也不幸灾乐祸,虽然当初王阿姨嫁给我爸的时候,我心里有点不痛快。在这件事上我是站在我妈那边的,我妈说,娶什么人不好,娶个女明星,降低自己的品味。

私下里我也和我爸进行了一场沟通,我丝毫不介意一个只比我大三岁的女人嫁给我爸,反正谁当我后妈都只是我爸的老婆,跟我没多大关系。可是我受不了我爸娶一个明星,不说别的,往后出去玩儿,哥们肯定逮着我笑:“嘿!快看电视里头,那个正和男人亲嘴的,不就是你后妈?”

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沮丧,我可受不了自己天天被朋友拿来笑话。我爸叫我放心,说结婚后就不让王阿姨拍戏了。

可是她以前拍的那些戏呢?难道能够让电视台永远不重播?

不过我爸那会儿是真喜欢王阿姨,到我爸这个岁数了,一谈恋爱简直像老房子失火,没得救了。其实王阿姨也算个不错的女人,她没多少坏心眼儿,也是真喜欢我爸,哪怕是喜欢我爸的钱。

他们结婚第二年,王阿姨就给我生了个小弟弟。我妈把我叫过去喝茶,让我进我爸公司实习去。我当时很不乐意:“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?太土了吧?再说我爸能有多少钱啊?”

我妈骂我懒,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,但我知道我爸还没老糊涂,虽然有了小弟弟,但他不至于傻到把我这个亲生儿子当成外人。

后来我爸主动叫我去公司实习,还很认真的扔了一大堆事情给我做。我做的不好也不坏,既没捅出天大的篓子,也没表现出什么惊人的才干,我爸似乎已经挺满意了,准备放手让我大干。结果有天晚上我陪有关部门的人吃饭,吃完了之后出来取车,在停车场把一部丰田车刮了一下,本来没多大点事,但当时我酒喝了不少,对方又有好几个人,说话都非常难听,我忍不住回嘴驳了几句。结果对方就冲上来了,不仅冲上来了,而且还带着刀子。

我被扎了好几刀,当时差点没要了我的小命,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,我妈哭得眼睛都肿了,连我后爸都来了,陪着他的人更是一大堆。他在病房里呆了不到二十分钟,统共也没说几句话,但是效果很不错。首先是公安局24小时就把案子给破了,把嫌疑人一个不少的逮捕归案。然后就是那天陪吃饭的有关部门,本来是出了名的难搞,结果痛快的就给了批文。他们有一个处长跟我关系特别铁,以前我没替我爸办事的时候,就常在一块儿喝酒。这回他专程来医院看我,笑嘻嘻的跟我开玩笑:“都为这事光荣负伤了,市里如果再不大力支持,简直就太不符合招商引资的政策了。”

我妈把我爸大骂了一顿,因为我爸当时在加拿大,所以第二天才赶回来。我妈说得可难听了,说他让儿子拼命,自己却去风流快活。我妈出身名门,说起话来一句套一句,很少这么生硬刻薄。我爸虽然跟我妈离婚都好多年了,但习惯性在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来。所以这次顺利拿到批文,我妈却觉得那是拿我的血换来的。我爸也心疼我,让我好好养了大半年,再也不让我去应酬那些难搞的有关部门。

等到2008年的夏天,其实我的伤早已经好利索了,但我爸没让我回公司上班,我也乐得偷懒,每天跟朋友一起钓钓鱼,打打球,喝喝酒。闲得发慌的时候就跟一帮朋友出去玩,我有一部很好的SUV,我驾着它跑过青藏、川藏两条公路,都毫发无损。

我爸答应给我买辆新车,不过他皱着眉头说:“不能再买越野车,开着跟土匪似的!”

我爸心目中的理想儿子就像是赵鹏飞那样,戴着眼镜,斯斯文文,讲礼貌讲情调,陪长辈们玩高尔夫都刻意不赢,一派所谓的世家气势。

我跟赵鹏飞很不对盘,虽然他是我的表哥。我妈那边的亲戚我都不太喜欢,尤其是我的几个姨父,他们都看不上我爸。我虽然觉得我爸是比不上姨夫们有本事,但谁要敢看不起我爸,我也看不上他。

我自己也不打算再买SUV,所以周六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4S店看车。

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个销售经理,带着另一个销售顾问。当他们迎着我们走过来时,我只觉得那个年轻的女销售顾问有点面熟,没过三秒钟我认出来那是李蓓。

李蓓和原来不太一样,大约是因为化了浓妆的缘故。现在的销售顾问都跟空姐似的,一脸的大浓妆熊猫眼假睫毛,看上去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。

当时我和我那些朋友刚刚在俱乐部会所吃过午饭,还有人带着漂亮的女孩子,据说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。我这两年对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,二十岁前有段时间我频频的换女友,漂亮的、不漂亮的,有趣的,无趣的,那时我很乐衷于这种游戏。后来我发现天下女人其实都差不多,她们除了喜欢买衣服、逛街、减肥、美容、度假……和叫我买单之外,并无太大不同。后来我把兴趣转移到摄影,一连好几个月蹲在青海或内蒙的湿地里拍各种珍稀鸟类。那时候我的装备让发烧友看了也瞠目结舌,可是没过多久又腻了,把所有的相机和镜头都送了人。再后来我又迷上越野赛,一度改装了好几部车,但玩了也没一年,就觉得没意思了。因为这些,我妈说我没长性,我爸说我常立志没大志。

我是迷上赛车那会儿认识李蓓的,当时她正在修车店里卖GPS,那间店是朋友介绍给我的一间改装工厂,我的车都是在那儿改的。说实话李蓓并不是那种长得特漂亮的女孩子,可是她眼睛很好看,水汪汪的,一笑起来眼睛就弯弯的,像月牙。那时我喜欢这种看上去很干净的女孩,李蓓没读过大学,她连高中都没毕业。可是气质很好,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偶尔遇上我的几个朋友,他们都以为她是舞蹈学院练舞蹈的。

我拿下李蓓没费什么劲儿,这种女孩子都没开过什么眼界,我随便送她几样东西就哄得她很开心了。后来找了个借口订了机票带她去三亚玩儿,晚上吃BBQ,然后在沙滩上看酒店放焰火。漆黑的夜空上绽开大朵大朵绚丽的烟花,身边的老外都在惊呼或吹口哨,海滩上的风冻得李蓓直发抖,我顺势把她揽进怀里。其实白天我们在前台checkin的时候,她听到是蜜月套房而没有吭声,我就知道这事很顺当了。

从三亚回来后我把自己在城西那套两室一厅的钥匙交给李蓓,让她在那儿住着。那时我最迷恋的是改装赛车,十天半月也不去她那儿一趟,偶尔想起来了才叫她出来吃饭。李蓓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,平常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多少粘乎劲儿,也从不胡乱打听我的事,所以我觉得她还不错,除了要钱太多了点。

我跟她陆陆续续好了差不多一年时间,据她说她妈有心脏病,她哥做生意又一直亏钱。我姑妄听之,每次她向我要钱的时候,我都很慷概的给她一张银行卡,让她自己去取。我还说:“给你妈换个好点的医院吧,实在不行就转到北京来,我让人给找个靠谱的大夫。”

每当这种时候,她的神色都略微有点不自然,我只当没看见。我从十几岁开始应付各种女人,她在我面前玩的这点小花招还是太嫩了。

有天半夜我没给李蓓打电话就过去了,结果开门的时候发现从里面反锁了,过了好几分钟李蓓才来开门,开了门后脸又红得跟西红柿似的。支支唔唔的问我:“怎么这么晚还过来,我都睡着了。”

我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,真丝睡衣皱皱巴巴的,说不定真在床上滚过好几轮了。我毕竟是个男人,想到这里就觉得很不舒服。我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,说:“有个公文包前两天拉在这里了,里头东西我等着急用,所以过来拿。”

她的表情已经显得镇定了一些,转身进房间去找给我,我在心里想,妈的,老子花钱你养小白脸,还是在我的房子里,这他妈也太憋屈了。

我拿着公文包就走了,其实公文包里什么都没有,我只是不想弄得大家尴尬。从那以后我就再不给她打电话了,她打电话来我也叫秘书说我不在。那时我已经开始在公司上班,替我爸管一摊乱七八糟的事,说实话挺忙的,我也没心思应付女人。李蓓很识趣,没过几天把那房子的钥匙快递到公司来了。

秘书拿着钥匙问我怎么办,我当时忙着应付规划局的那堆官老爷,所以头也没抬,让秘书找个钟点工去彻底的大扫除,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扔掉,连家俱也换了新的。

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李蓓。

身边的朋友怂恿我买一部进口的跑车,我并不想招摇到被我妈叫去喝茶,况且我也不喜欢跑车。而那个销售经理的推销技巧很熟练,他试图说服我买那部德国原装进口的车,我有点厌烦了,所以指了指李蓓,说:“让她给我们介绍一下。”

说实话李蓓即使是大浓妆,看上去还是挺顺眼的。我承认我浅薄,我喜欢听漂亮女人说话,更喜欢看漂亮女人发窘。李蓓大约做梦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我,所以刚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有点不太自然。不过口齿还算伶俐,背诵车的各种性能指标也背得挺齐全的。

我的一个朋友看中另一部单门小跑,想要试驾。销售经理迅速过去陪他试车,一堆人乱轰轰的终于全走开了。我掏出烟来点上一支,李蓓嘴角微微动了下,仿佛想说话。其实我看到了一旁的禁烟标志,但是老实说我视若无睹。我很无聊叼着烟绕着展厅走了一圈,一回头发现李蓓还跟在我后头。

我觉得今天她也怪可怜的,突然遇上我,还得装成若无其事。

“你们卖一部车能拿多少提成?”

她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,所以有点仓促的答:“公司不让说。”

我“哦”了一声,故意问她:“那你妈妈的病,好点了吗?”

果然不出我所料,她的神色又有了几分不自然。我在心里暗暗好笑,都这么久不见了,还是没半分长进。

她抬起眼睛来看我,说:“我妈妈已经不在了。”

我又“哦”了一声,我早知道她妈死了,在她四岁的时候。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,根本没有哥哥。我没刻意去调查过她,但修车厂的老板曾经告诉过我,只是她不知道。

没过一会儿我那个朋友已经试车回来了,我问他感觉怎么样,他说还行。

销售经理看我们今天根本不打算买车,也没露出半分不耐烦的样子。我们打算走了,已经都出来上了车。李蓓突然追出来,对我说:“您的东西忘了。”

我瞄了一眼她手里的打火机,还真是我的,是我二十岁时我妈买给我的生日礼物,后来一直找不到了,原来是在她这儿,估计是我上回忘在西城那套房子里了。不知为什么她把它带走了,而且今天还拿这个跟我套近乎。

我坐在车里,李蓓半弯着腰,手肘还伏在车窗,我正好可以看到她的领口。因为天气热,她制服里面除了内衣什么都没穿,从这个角度看进去,简直是一览无遗。尤其雪白柔腻的深沟,简直令人血脉贲张。

大约是受伤后一直清心寡欲,这瞬间的视觉冲击差点让我眼前一黑。

妈的,这世上的女人都是老虎。

我接过了打火机,问她:“你手机号换了没有?”

她对着我微笑:“没有,还是那个号。”

我点点头,她又冲着我一笑,然后让开了。我把车窗关上,系好安全带,这时候副驾位上的朋友发话了:“啧啧!还真看不出来,那身制服真是埋汰了她,起码是个C吧?”

我突然又不高兴了,改了主意,不打算再给李蓓打电话。

我生日那天很热闹,我爸掏钱给我订了部新车,我妈在伦敦有事没能回来,给我打电话,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。我当时和一帮朋友在会所,闹哄哄的,我说:“妈,您二十多年前把我生下来,是您辛苦了,还送我礼物干嘛啊?”

我妈被我逗得很高兴,在电话里就笑起来,叮嘱我少喝点酒,别玩得太疯。

事实上我们也真没玩太晚,凌晨两点就散了,因为有好几个朋友都出国“避运”去了。因为要开奥运会,北京突然成为全世界最不适合居住的城市。我的房子在亚运村,离那只鸟窝和水立方都不远,烟花预演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,所以动不动就交通管制,大街小巷站满警察。

司机的老婆生孩子,这两天我放他假了。我决定不冒险酒后驾驶,省得被警察拦住惹出麻烦,于是直接在酒店开了个房间。

洗完澡后从浴室出来,我看到手机有一条短信。是李蓓发过来的,只有四个字:“生日快乐。”

没想到她还记得我生日。我抽了支烟,打开电视,窗外的街道安静下来,整个城市终于沉沉睡去,只有路灯寂寞的亮着。我关上窗帘,有点无所事事的又抽了一支烟,终于把酒店地址和房间号发给了李蓓,她很快回了短信:“我马上过来。”

半个多小时后我听到有人按门铃,李蓓果然来得很快,我打开房门,她什么话都没有说,一头扎进我的怀里。我抱着她,像久别重逢的情侣般与她接吻,我们一直吻进了房间里。李蓓穿了条紧身的吊带裙子,没有拉链,腰里还系着一个复杂的蝴蝶结,我解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,最后把裙子给撕坏了。

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才醒,李蓓虽然比我醒得早,但一直躺在那里没有动。她眼睛看着天花板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我当初跟李蓓能来往一年之久的原因之一,就是她不化妆挺好看,我喜欢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身边的女人有一张干净而好看的脸。她长长的睫毛总让我想起小时候养的蚕,吐完丝它们会做茧,然后会自己咬破茧壳爬出来,那些蛾子就长着这样绒绒的触须。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,细软的睫毛扫过手心,微微有点痒。她笑了一声,抱住我的胳膊,声音很轻的问我:“我裙子都弄坏了,待会儿怎么出去啊?”

李蓓是南方人,说话有点咬字不准,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根,痒痒的。

任何女人在这种时候都是最迷人的。

我告诉她:“楼下有A家的旗舰店,过会儿让他们送一套上来。”

李蓓去洗澡的时候,我给A家打了个电话,因为我妈是他们家的VIP,所以他们很痛快就答应送一套衣服上来。

李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摆在床上了,是条不错的裙子,她很高兴的吻了我,然后开始试衣服。

我愉悦的靠在床头看着她,李蓓的身材很好,这么久不见依旧保持得像舞蹈演员,曲线非常完美。只是跳舞的女人都不会有这么大的胸,我那朋友其实没猜对,她不是C,她是D。

“怎么样?”她问我。

我有点违心的夸奖:“还不错。”

这牌子其实并不适合她,穿上之后整个气质简直有点像我爸的行政副总裁——那个女人是我最讨厌的公司高管之一。

因为对这衣服不太满意,我破天荒地的陪着李蓓在购物中心逛了一下午,给她买了好几套衣服。晚上的时候我带她到会所吃饭,结果遇上了赵鹏飞。

赵鹏飞也带着女朋友,我觉得很意外。因为那个女人我认识,不仅我认识,恐怕全国观众不认识林斯璇的人并不多。赵鹏飞从来很低调,很少跟影视圈的人来往,突然弄了个着名影后当女朋友,这太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了。

我们四个人挪到了一张桌子上,林斯璇很会说话,笑起来酒窝比银幕上的还要深,非常迷人。我觉得有些人天生就是明星,因为她们的光芒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的。李蓓说她很喜欢林斯璇主演的一个电视剧,那个电视剧还是她刚出道的时候拍的,我都没有看过。不过李蓓很好的表现出粉丝的热情与好奇,这两个女人聊那部电视剧聊了一晚上,让我和赵鹏飞可以安静的说话。

后来两个女人去了洗手间,我问赵鹏飞:“怎么突然想开了?”

赵鹏飞指节在桌面轻叩了两下,说:“别想歪了,就是普通朋友而己。”

我和李蓓也是普通朋友,偶尔在外头遇见亲戚朋友,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。不过我最近两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,我妈倒没什么,反倒我爸总是旁敲侧击,因为他一位生意伙伴的儿子突然对父母坦白,说自己只喜欢男人,要去荷兰跟同性爱人结婚。我爸见我不近女色,所以忧心忡忡。

我们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,林斯璇突然低声跟我们说:“有记者。”赵鹏飞怔了一下,林斯璇已经催促他:“你先走。”

没想到这年头的狗仔队简直是无孔不入。我觉得这比地下党接头还要搞笑,不过来不及笑了,因为记者肯定会拍下来,我拖着林斯璇就朝自己的车走去,赵鹏飞很机灵,立刻跟我们分开,带着李蓓上了他的车。

我磨蹭到赵鹏飞他们开车走了好几分钟,才慢吞吞将车从停车场开走。然后在立交桥上兜了一个圈子,把尾巴给甩掉了。

在二环我接到了赵鹏飞的电话,他说:“谢了啊。”然后又问我,要把李蓓送到哪里。

我告诉他酒店的地址,挂掉电话后我问林斯璇:“你回哪儿去?”

林斯璇说要回家,她把地址告诉我,是在城东,离我住的地方很近,就隔两条马路。

我把她送到的时候,已经看到赵鹏飞的车。他没有绕道,所以比我们还早到了。

林斯璇跟我挥手说了拜拜,我看着赵鹏飞也下车了,他跟我打了个招呼,然后就揽着林斯璇的腰,两人一块儿进了电梯。

老房子失火,果然是无可救药。

我回到酒店,李蓓已经在房间里了,我开门的时候很轻,酒店房间又铺了很厚的地毯,我走进去的时候李蓓都没有察觉。她一个人坐在贵妃榻上发呆,在她脚边的地毯上还散放着一些购物袋,全是今天下午我陪她买的东西。

我从来没见过李蓓有过那种表情,确切点说她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,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,也许是在看地毯上的花纹,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,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。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,把她吓了一跳,她抬起头来看我,有一瞬间我觉得她的目光非常迷茫,就像不知道我是谁,而她完全是个陌生人一样。

没过半秒钟,她眼睛里那种迷茫的神气就不见了,还对我笑了笑。

我问:“想什么呢。”

她说:“没想到林斯璇真人这么漂亮,脾气也好。”

我说脾气好那得看什么人,在赵鹏飞面前,她脾气能不好吗?

李蓓似乎又怔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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