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我他妈早就疯了!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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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 我他妈早就疯了!

  晒了几天的残雪,在嫩绿的草坪上融成片片斑驳。

  江大的草坪,据说是生命科学院自己研发的草种,一年四季都是绿的,如同这校园里,一茬又一茬,永远青春的面孔。

  黄昏时分,夕阳是薄的,空气是脆的,踩在地面的声音,也是脆的。

  江疏雨穿着裸色短靴,从体育馆到图书馆,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,因为身后的顾春城,而变得漫长。

  他们一前一后,江疏雨能清楚地感觉到,落在后背上的视线,她加快步伐,他也加快,那视线带来的灼热感,随着距离的缩进愈发强烈。

  图书馆门口,江疏雨骤然停下,回头,站在台阶上看着他。

  顾春城亦停住脚步,与她淡淡对视。

  旁边有经过的学生,看到他们这样,不免好奇。

  这种场合,江疏雨纵然有些拒绝的话,也不好说。

  顾春城率先开口,声音温柔,“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  “不必了,我要在里面待很久。”

  预料之中的回答,顾春城唇角微扬,“没关系,我已经等了十年,不在乎多等这一会儿。”

  七天已过去六天,明天是离开的日子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
  “顾春城,你这样缠着我没用。”江疏雨语气冷淡。

  他踏上一级台阶,夕阳照着他漆黑的眸子,琉璃一般,“那你告诉我,怎么做有用?”

  “怎么做都没用。”

  顾春城眉心一拧,江疏雨转身进去了。

 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直到那身影消失在图书馆深处。

  图书馆人很多,很安静,脚步声,翻书声,偶尔的咳嗽声都很清晰。江疏雨站在社科书架前,先人的智慧,堆满书架,琳琅满目。

  她站在巨大的书架前,忽然想起那句话,听了那么多道理,依然过不好这一生。

  她在里面待了很久,再出来时,天色已暗。化雪的夜晚很冷,她想着顾春城应该走了,不想,出来的时候,一眼撞见。

  他站在一排银杏树下,仰头看着夜色里穹黑的枝干,面上无波无澜,可是连周边空气都显得萧索。

  旁边有学生走过,他似乎毫无知觉,可是当江疏雨从身后经过时,他却像有所感应一般,突然开口。

  “我第二次回来的时候,就是在这棵树下看到你,那个男生牵着你,从图书馆出来,你们说着,笑着。头顶的银杏树黄灿灿的,特别刺眼。”

  顾春城声音平淡,心里却像是被凌迟一般。

  江大很漂亮,草坪漂亮,银杏树漂亮,教学楼漂亮,还有远处的湖光山色也很漂亮。他从迈入江大开始,看到的每一个场景,都会忍不住想,那个男生陪着她的那些年,在那些漂亮的地方,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。

  或许当初的自己应该自私一点,冲出来,像个劫匪一样,不讲道理,不顾她的感受,劫走她,抢走她,硬生生地闯入她的生活。

  这样,他就不用在漫长的潮湿里,被岁月欺负,被回忆欺负,被这个挥之不去的场景欺负。

  “江疏雨,”他顿了顿,“如果当时我出现在你面前,你会不会选择我?”

  寒夜里,他的话在江疏雨面前,凝成一团白雾。

  会吗?

  江疏雨拧了拧眉,经过一次彻骨的痛,怎么可能让同样的刀子再次扎进心里。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不论是三年前,五年前,还是现在。

  “不会。”她答得坚定。

  顾春城苦笑一声,“我就比不过那个沈宇吗?”

  沈宇?他调查过沈宇?

  也是,这才符合顾春城一贯的作风。

  “是。”江疏雨说。

  如果谎言能让他死心,她愿意撒这个谎。

  “为什么?”顾春城视线缓缓转落,他不相信,自己比那个沈宇差。

  “没什么为什么,往后,我身边的人,可能是任何人,都不可能是你。”

  顾春城一愣,脚底寒凉蔓延至头顶。

  江疏雨移开视线。

  梧桐虽立,其心已空。梧桐虽立,其心已空,待发于春,实葬于冬。 人跟梧桐是一样的,心空了还能勉强立着,旁人以为下个春天他还就发芽,其实那个冬天他就已经死了。 我依旧待人真诚,只是不再有期待。

  “顾春城,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。”江疏雨说,“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
  字字句句,落在地上,凝结成霜。

  顾春城红了眼眶,抬手想要去抓她,指尖却只抓到空气。

  江疏雨果断退开,转身向外走,很好,她的背影应该是坚定而无情的吧。

  她这一生,披荆斩棘,靠着自己在这个世界,势单力薄地,野蛮生长。没有人告诉她该怎样过好这一生,她只能从书上学,从过去的事情上学。如今,事业有成,生活安定,她再也不会把感情交到任何人手里,尤其是顾春城。

  她这么想着,抬手却发现眼角淌着泪。

  到家,她洗了澡,把白天改的稿子如约发给制片人。

  那边消息过来,说她很快就该进组了。男演员定的是口碑很好的二线演员,之前出过爆剧。入行这些年,她需要一部爆剧撑起名气,更重要的是,《寒山色》融入了她的一些初始想法,一些没来得及在其他剧里表达的想法,意义不同。

  期间,林野匆匆回来一趟,说是晚上跟万芳芳有约。

  他们的关系,有了实质性的进展,芳芳可以轻易原谅,可是江疏雨没那么容易过去。

  临出门,她从长长的木桌前抬头。

  “林野,诚恳地道歉,好好对她,不管出于什么考虑,都别再骗她,不然,我会插手的。”

  林野知道她的意思,给了该有的态度和承诺,江疏雨愿意看他以后的表现,最后给了他个忠告,“这次约会,额头露出来,穿冲锋衣,工装裤,马丁靴。”

  林野怔了下,江疏雨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穿搭建议,他瞬间反应过来,是芳芳的喜好。

  感激地笑道:“好,我一定好好准备!”

  江疏雨微微笑了下,低头继续看资料,谁知拉开门的林野,又退回来说了一句话。

  “我也给你一个忠告,”他说:“错过顾春城,你再也找不到,像他这么傻的人了。”

  他走后,江疏雨盯着剧本,看了半天没看进去,那些字从她眼前飘过,却留不下任何印象。

  傻?

  顾春城傻吗?

  他到临走,都还记得要把房子留给她,让她没办法,没理由恨他。而她,鬼使神差的,竟然也不想恨他。

  一个让人不想恨,又不敢爱的人,何尝不是一种折磨。

  她环视这个住了十年的房间,或许,该走的人不是顾春城。从他回来那天起,她就想过把房子还给他,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
  如果说顾春城是水,那她就像是在漫长岁月里,被烤干的树叶,她的脉络逐渐萎靡,细胞逐渐死去。

  再相逢,尽管枯萎,还是向往水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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